在克服了诸多令人难以想象的困难之后，2022赛季中超联赛总算将于6月3日在海口拉开大幕。疫情之下，在整个社会各个阶层、各个领域都受到巨大冲击与影响之下，在中国足球无缘卡塔尔世界杯的大背景下，中国职业足球的发展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重庆两江竞技足球俱乐部在距离开赛只有10天的情况下无奈宣布退出，某种程度上就是这种困境的最好写照。但在整个中国社会全面复工复产复市的阳光照应下，中超联赛重启显然更有着象征性意义。 面对即将重启的新赛季中超联赛，中国足协与中国职业足球俱乐部联合会中足联筹备组提出了“共创新未来”的口号，可谓用心良苦。但是，“没有历史就没有未来。”今年6月下旬，在中国足球发展历史进程中有着标志性意义的“红山口会议”将是30周年纪念，中国职业足球30年的历史发展已经清晰地告诉我们：只有回归足球、回归本质，中国足球才可能有真正的未来，所谓“不忘初心”。 ①不忘历史 ，更需面对现实 曾有人直言：“我们从历史中得到的唯一教训就是：我们从来没有从历史中汲取过教训！”之于中国足球，何尝不是？尽管职业足球在中国发展只有短短的30年，但类似过去10年“金元时代”中国足坛所发生的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稍微有些印象的话，在刚刚迈入职业化的上个世纪90年代后期也曾出现过。当时，那些俱乐部老板们或企业主拎着钱箱子走进更衣室、赢球后现场发钱，天价引诱球员跳槽，等等，同样在后来被当作反面教材。如今，当资本热潮退却，中国足球一地鸡毛时，多人都在发泄不满，指责众多俱乐部的老板们用资本毁掉了中国足球的生态。如今的这一幕幕，与10多年前的甲A时代何曾相似？ 当绝大多数人对中国足球已经完全丧失信心、似乎见不到中国足球未来之时，作为一个从“红山口会议”一直走到现在并依然在一线奋战的老记，反倒显得很平静。何故？外界当下这种消极、悲观情绪并不是最近才有的，差不多十七八年前也就是当中国的职业联赛由甲A改头换面成为中超时，多少人有着同样的想法与情绪。可最终的结果又如何呢？中国足球不照样走过来了么？且也曾一度回光返照过。 而且，坦率地说，球迷乃至国人更愿意沉醉于所谓的“历史”中，大谈十多年前、20多年前中国足球也曾强过，距离世界杯仅一步之遥，如今却连越南队都要输，但这并不是我们所希望的、所想要的“不忘历史”，而是鲁迅先生描述的阿Q精神。 的确，中国足球的整体竞技水平呈现下降之势，职业俱乐部也确实没钱了，因为背后所依靠的母公司或母企业没钱了。但是，这并非仅仅只是中国足球这个领域、这个行业所特有的现象。疫情的冲击下，国内有多少企业与公司倒闭了？从酒店、酒楼到影院、到各种商城商场，可以说包括服务业、餐饮业、旅游等整个第三产业都遭受了重创。体育产业、足球产业作为一个消费性产业，同样不可避免地受到冲击。而且，不仅仅是国内，整个全球的经济都不乐观。只不过，作为“公共痰盂”，中国足球背负了其他领域与行业所无法承受之重。 任何事物的发展都不可能始终呈现直线型往上，中国足球职业化30年的发展历程同样如此。因而，面对一个全新的赛季行将开启，我们首先需要的是接受并面对这样的现实，我们都没有更多的钱了，不仅仅是中国足球没钱了！就像今年中超的引援，“标王”才400万欧元，对照数年前的动辄上千万甚至五六千万欧元，当然不值得一提，但“烧钱”已成为过去。我们不可能始终沉迷于过去、沉迷于历史之中。有的时候，退一步是为了更好地前行。 ②足球无法“资本格式化” 当我们退后一步、坦然面对中国足球的现实时，我们更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汲取教训：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东西都是可以“资本格式化”的，足球更是如此。不管是上个世纪90年代的“烧钱”，抑或还是本世纪过去10年的“烧钱”，从本质上来说，足球被那些老板们、商人们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投机主义者们“玩坏”了。所谓的中国足球“水深”、所谓的中国足球“太黑”，其实不是中国足球本身，而是挥动着资本的那些幕后操纵之人。 这些拥有资本的老板们、投资人们，他们介入足球这个行业的动机与出发点已经完全“变味”了，足球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体育运动，更多地是将足球当成一种“工具”——一种可以更快速有效地实现利益交换的工具：以搞职业足球俱乐部为名，从政府而不是市场本身套取足球以外的更多利益。这是资本的属性使然，大多数民企与私企只考虑赚钱，附带宣传一下社会责任。 足球一度被认为是可以获取更多额外利益的“最佳工具”。上个世纪90年代在职业联赛刚起步时，更多的企业或公司通过获得政府的各种优惠政策来追求利益更大化；而过去10年的“金元足球”时代，更多地则是以从事足球俱乐部为名，沽名钓誉，获得了大量的土地开发权与政府的项目运营权，从而使得本企业或公司膨胀性发展。所以，中超联赛一直被称之为“房地产足球”也就很容易理解了，但本质上，中国职业足球近30年的发展途径与模式上，始终未曾真正改变过。而且，在全新的形势下，透支性提前消费也发生在中国足球身上，具体表现为不惜重金、不自量力地引进所谓的世界级大牌。 当房地产公司受到国家政策影响，陷入不景气状态之中，势必影响到足球俱乐部的生存与发展。再加上疫情，进一步加剧了中国职业足球的经济危机。而当危机到来之时，这些俱乐部尤其是背后的那些私人老板们又试图去“绑架”政府，包括现在的股改遭遇困局，与此也是不无关系。当职业俱乐部负债累累之时，不要忘了，背后的那些企业与公司、或老板们却早就赚得盆满钵满，而这正是他们“透支”的结果！因而，光环消退之后注定就是一地鸡毛。 ③清除金元流毒回归大众化 “金元足球”让中国足球迷失了方向，但这并不是说中国足球不需要钱，它对中国足球的戕害不止是在于制造了“泡沫”，而是资本的属性决定了它必须要搞垄断，唯有垄断才有可能利益最大化。所以，为了垄断资源，足球原本是一项大众化极强的运动，中国的资本家们凭借着资本的力量，试图在将中国足球也“资本格式化”的同时，将中国足球变成了一项“贵族运动”，这反足球发展方向的，才是当下中国足球步入困境的根本。 就在差不多三年多前，即2019年底，几家所谓豪门俱乐部的老板们聚会深圳，仗着自己手中拥有的资本，提出所谓的“闭门政策”，即要组建只有中超俱乐部参加的“职业联盟”，并画饼中超联赛一年的营收至少应该可以达到100亿！这份所谓的“蓝图”就是要把中国职业足球的门槛进一步提高，全面实施垄断。但这与职业足球的发展的初衷，即让更多的中小微企业参与到职业足球的大家庭中来是完全背道而驰的。 当中国的顶级职业俱乐部一个个逐步倒下之时，君不见报名参加中冠联赛的中小型俱乐部却在与日俱增。而且，最近两三年来，从中冠联赛中升入中乙、中甲甚至是中超俱乐部已经有多少？这其实才是职业足球应有的模样。从这个角度来说，那些所谓的中超顶尖职业俱乐部在“弄潮”的过程中呛水被淹死、被淘汰，这或许就是职业足球的正常生存法则，所谓“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中国的职业足球当下遭遇了困局，但并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事情。就像一年前身为卫冕冠军的江苏队退出了，中超职业联赛不照样进行？如今，重庆队在新赛季开赛前还有不到10天的时候同样退出了，中国足球的前进车轮不会因此而停滞。如同今年火极一时的《人世间》中所唱的那样：“岁月的列车不为谁停下，世间的苦啊，爱要离散、雨要下……我们像种子一样，一生向阳，在这片土壤随万物生长。”中国足球就是这样的生生不息！ “共创新未来”这是中国足协与中足联筹备组所提出的新口号。但要创造新的未来，恐怕首先还是要让中国足球回归足球本质，先剥去这些年来附加到足球身上的太多身外物，从过去30年自身发展过程中汲取教训，让足球回归大众化。只有更多的中小微企业能够玩得起职业足球之时，中国的足球才能更强大。但愿2022的新赛季是一个全新的开始